林蒹葭皺起眉，心裏十萬分的為難與尷尬。.

她本來在觀眾席等舒窈，沒想到隔壁班的章弘突然跳出來和她告白——這也就算了，偏偏這裏是球場，所有人都在看熱鬧，裏面不止有同校的，甚至還有不少隔壁學校的。林蒹葭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傷了對方的面子，但她又實在對這個人沒什麽感覺。

別說感覺了，連印象都沒有。

看著眼前那張少年端正誠懇的臉，還有感自肺腑的告白，甚至連同周圍人起哄的“在一起”，都讓林蒹葭頭痛不已。

“蒹葭，我在等你的答案。”

章弘擺出自認最深情的目光，溫柔的註視著林蒹葭。

林蒹葭幹笑，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著要怎麽婉拒他。

“喲，這麽熱鬧啊？”

爽朗幹凈的女聲穿過人群，所有人都不自覺的給來者讓路。

舒窈越過人群，走到林蒹葭身後。她個子高，輕易的俯視著章弘，連嘴角的笑意都透出諷刺；章弘則是略微有點茫然——他認識這個女孩子。

一個月之前轉過來的轉學生，長得很漂亮，就是太高了一點，運動神經也很好，在學校裏很受歡迎。據說和林蒹葭住在一起，是關系非常好的閨蜜……盡管兩人完全是兩種類型的性格。

舒窈側身，一條胳膊搭著林蒹葭的肩膀，目光仍舊冷冷的盯著章弘，“蒼蒼，我的水呢？”

她剛從籃球場上下來，聲音透著幾分喘息，熱氣幾乎要燒到林蒹葭的耳朵上。她下意識的把水遞給舒窈，側頭時，臉頰側摩挲過對方漂亮的鎖骨。

舒窈接過水瓶擰開，喝了一口之後咋舌：“這個味道不怎麽好喝，下次買百歲山的吧？”

“啊？好……”林蒹葭楞了楞，反應過來舒窈是在給自己解圍，連忙點頭答應。

章弘仍舊不肯死心，“蒹葭，我……”

“一班的章弘是吧？”

舒窈松開林蒹葭的肩膀，擠進兩人中間——章弘迫於身高劣勢，不得不仰頭才能與她對視，心底升起幾分別扭。他憋屈的點了點頭：“是我。你也認識我？”

“剛剛認識。”舒窈皮笑肉不笑的活動著手腕，指骨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，那姿態怎麽看都不像個好學生。此刻連她那雙圓潤的貓兒眼和鼻梁上的幾點雀斑，仿佛都變成了惡意的代名詞。

章弘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，感覺到危險。

“少在我面前玩這種不入流的手段，不然……”

舒窈彎腰湊近他耳邊低語，說到最後，她冷笑著扯了扯自己的外套一角。章弘咽著口水低頭看去，只見對方扯開了校服外套之後，露出的短袖上面寫著一行大字：阿瓦達索命！

章弘：“……”這tm是哪來的深井冰啊？！

“走了——回家吃飯！”舒窈不再管石化的章弘，勾著林蒹葭的肩膀擠出人群。

林蒹葭瞟了眼她短袖上面寫的那排字，啞然失笑：“你就給他看這個？”

舒窈聳肩：“我還有件“跪下叫爸爸”的，你要是嫌這件不夠狠，我現在再回去換那一件？”

林蒹葭再也忍不住，笑出了聲；她平時笑得少，大多數時候都是板著臉的。偶爾這樣一笑，很容易給人以初春破冰的驚艷。

舒窈捏了把她的臉頰，沒好氣道：“你還笑？我這是為了誰啊？還有，那個章弘——你可別被他迷惑了，這人一看就不靠譜，還特意挑人多的時候給你表達，要麽是愚蠢自大，要麽就是想用輿論逼迫你答應。不管哪一種都不是好人……”

“我也沒說要答應他呀！”林蒹葭撇嘴，蹲下身把自行車的鎖打開。舒窈哼哼兩聲，率先坐了上去：“沒有最好……上來，我載你。”

林蒹葭覺得好笑——現在的舒窈在她眼裏就和小孩子差不多。她坐上自行車後座，環住舒窈的腰。

“今天的事情……多謝你了。”

“口頭感謝沒有用的喲——”舒窈一邊看路一邊和林蒹葭口花花：“怎麽說也得親一口吧？好歹是英雄救美呢！”

背後沒有聲音，林蒹葭沒有回答她。

舒窈心裏猛地拉響了警鈴！自己是不是……要求過分了？畢竟林蒹葭是那種特別認真的人，說不定人家當真了呢？說不定人家很為難呢？

“哎……那個，我開玩笑的啦。”舒窈在看路，不方便回頭，自然也就看不見林蒹葭的表情。她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輕松，像是平時正常開玩笑那樣，“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我說話本來就沒個正經。”

林蒹葭沒回答她，舒窈心裏越發忐忑不安。她想：不會真的翻車了吧？

舒窈仔細回想自己今天的所有行為……好像，也沒有什麽特別出格的地方啊？

等等！難不成林蒹葭還真對那個章弘有點意思，現在心裏正責怪自己壞了她的姻緣？不，不會吧？

一路上心裏七上八下的，舒窈好歹是把車開回了小區。等她停完車回來，看見林蒹葭還在樓底下等她。

舒窈連忙一路小跑過去，推著她進了樓道：“我去停車你可以先進去，不用留在這裏等我。現在天氣是越來越冷了，你站在這裏不嫌風大啊？”

她摸了把林蒹葭的手，果然是涼的。

林蒹葭一反常態，站在樓道裏，沒有掙脫開舒窈的手，也沒有說話；那雙略微狹長的眼眸，一眨也不眨的盯著舒窈。

眼神在暖黃色的燈光底下，透出暧味與溫柔。

舒窈心口一緊，下意識的松開了手。她幹笑著朝樓梯走去：“走啦走啦，回去吃飯吧，再晚阿姨該擔心了。”

“嗯。”林蒹葭輕聲答應，跟著舒窈的腳步上樓；兩人才走了沒幾步，樓道裏忽然一片漆黑！

“啊——”林蒹葭嚇了一跳，下意識的抓緊了舒窈的手；舒窈也被嚇了一跳，她拍了拍墻壁上的感應器，頭頂上的燈卻毫無反應。

她微微皺眉，道：“應該是跳閘了，我給物業報修一下。”

說著，舒窈摸出手機，打開了手電筒。黑暗中猛地亮起雪白光芒，她的臉隱在明暗之間，顯得模糊而不太真切；林蒹葭仰起頭，看見她淺色幹燥的唇，還有長長的，在眼瞼上投下一小片陰影的眼睫毛。

“舒窈。”

“嗯？”

舒窈低下頭，疑惑的看著她。林蒹葭抓著她的胳膊，踮起腳尖，潤澤柔軟的唇吻過舒窈的下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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